周管事也不管他們是何表,只輕頷首:“小人告退。”
作為王府下人,他不待溫月聲格外冷淡,還帶了些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意。
但不論是跟著他來的管家,還是其他下人,甚至包括趙嬤嬤,都似乎覺得他這般態度是理所當然的。
溫月聲手里捻著佛珠,目并未落在他的上,而是看向了旁邊的花架秋千。
溫月聲爭強好勝,卻一定要住在這個偏院的原因,就在于這座花架秋千。
這是當年永安王第一次來府中時,命人扎的。
只扎了秋千,卻未說贈予溫月聲。
第一個坐上這個秋千的人,是溫玉若。
所以府里的人理所當然地覺得,溫玉若才是這座秋千的主人。
溫月聲自然不應,千方百計,甚至鬧到了皇帝跟前去,最后如愿搬進了偏院,來守著這座花架秋千。
為此,溫父格外心疼溫玉若,在院中引活水做溫泉,讓可以隨時侍弄花草。
而溫月聲占住這個秋千的第二年,永安王再次登了門,第二日,溫玉若的院子里,就架起了另一座更加華的秋千。
如今已然過了好些年,溫月聲對這座花架秋千格外護,秋千卻也已不復當年華。
反觀溫玉若院中的那座,有匠人專門護理,即便一年坐不上兩回,卻依舊彩照人。
周管事轉走,忽聞后傳來了一道低啞的嗓音。
“這個。”溫月聲指了下花架秋千:“拆了。”
不遠,剛邁這邊的一行人頓住。
溫月聲和管家的聲音,清晰且直白地闖每個人的耳中。
管家面微變,就知道溫月聲不會善罷甘休:“拆、拆了?郡主……”
“這好端端的,拆了作甚?”
溫月聲捻佛珠的作微頓:“換佛像。”
聲音平直且沒有起伏:“要金的。”
第2章 佛經可賣
一墻之隔的院道上,為首之人氣勢凌然,此刻聽了溫月聲的話,眸微冷,神難辨。
站在他側的,是溫月聲之父溫尋,見狀冷了神,高聲斥責道:“胡鬧!”
他一開口,院的人這才驚覺過來。
又見得溫尋后之人,紛紛變了神。
“見過永安王。”
永安王蕭縉,當今皇上的第四子,也是溫月聲名義上的未婚夫。
因是私宴,蕭縉邊只跟著兩個長隨,著一襲玄金紋蟒袍,頭戴白玉冠,腳蹬月白云紋皂靴。
可即便如此,久居上位者,依舊氣勢迫人。
那雙狹長冷冽的眸掃過來時,只覺眸底黑一片,令人心驚。
“看來五日閉,還未你清醒過來!”蕭縉未開口,溫尋就已經開始發難。
溫尋已至不之年,卻仍舊保養得宜,在場浸染多年,平添了些不怒自威的氣勢。
剛一開口,溫月聲旁的趙嬤嬤便是一抖,慌忙跪了下去。
院安靜,都在聽溫尋發落溫月聲。
和其他人一樣,溫尋自然也以為,這是溫月聲看到了蕭縉贈予溫玉若的禮,心中不平,才會在此胡言語。
“這府中的陳設,何時得到你來置喙?”他皺眉,看向溫月聲的目,暗含警告之意。
“你若還要胡鬧,便給我立即回房,閉門思過!”
這些年溫尋威見長,反倒是溫月聲失了寵,即便跋扈,失了倚仗后也不敢在溫尋面前放肆。
溫尋開口,所有人都以為會就此作罷。
沒想到……
溫月聲抬眸看他:“你不喜歡?”
周圍一靜。
溫尋:……
這哪一個正常人家,會在院子里放個一兩米高的金佛像?
而且,不是在借題發揮嗎?還能真是為了佛像不?
“那怎麼辦?”幾日沒進水米,溫月聲的聲音格外嘶啞。
引得原本不耐的蕭縉,抬眸向了。
溫月聲子不好,容貌卻是絕佳。
只是夸贊容貌的話,在溫月聲這里從不是好話。
因生得,有一雙天然上挑的眼,骨天,即便平日里很努力的遮掩,也擋不住那雙瀲滟嫵的眸里出來的風。
今日不知為何,既沒過多遮掩一骨,神也不似平常見他時那般扭。
穿著素白的,整個人清瘦非常,夏風輕拂卷起的角時,恍若要將整個人都吹飛了。
面容較尋常更是蒼白許多,倒是更加凹顯了那雙冷墨般的眸。
素白著一張小臉,負手而立,聲調暗啞又輕,仿若人間的低語。
開口卻道:“那怎麼辦?這樣……”
“你們搬出去。”
這話一出,滿院安靜。
跪在側的趙嬤嬤,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了。
在說什麼?
“這里是公主府,而非尚書府。”在一片安靜中,溫月聲慢條斯理地道:“不如你回你家去,你想如何就如何。”
荒唐!
有那麼瞬間,周圍的人都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。
在這世上,竟有兒趕父親出家門的事?
溫尋被氣了個仰倒,想要訓斥,張卻發現無法反駁。
依據徽朝律令,公主亡故后,駙馬封號也將一并收回,留著這座公主府,全是因當初皇帝心疼溫月聲這個尚在襁褓里的郡主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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