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憶撲麵而來,模糊了一些恩怨。
人有時候就是這樣,記仇是一回事,可懷舊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伏上江逸的後背,兀自自我說服,這種時候,能走點路就走點路吧。
秋日深夜顯而易見有些涼意了,他的後背很暖。
“抓點,掉下去我不管。”
跟小時候如出一轍的話從他口中淡淡逸出,激起了幾分懷念,我依言抓了些。
眼見得他轉頭朝著來時方向走,我頓時有點急,連忙製止。
“我媽家在那邊啊!”
江逸輕笑一聲。
“上都上來了,還能由你嗎?”
不知道是低糖餘韻作祟,還是回憶太過溫脈脈,我沒有再繼續爭辯。
“你比小時候可重多了。”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又來這麽一句,“那會兒你就是豆芽菜。”
我登時就怒發衝冠了,攻擊我人格可以,歧視我重不行。
“誰輕你去背誰啊?”我掙紮著要從他背上下來,“我哭著喊著求你背的嗎?”
有一說一,蘇靈還沒有我來的纖瘦。
江逸這一次笑得很明顯。
“我錯了,你再重也比一般人瘦。”他把我往上背了背,“而且你有料啊,這就占了好幾斤。”
饒是做了好幾年夫妻,我還是被這句赤的調戲震驚到了。
平素周子媛們跟我開玩笑,也是葷素不忌。可這是江逸啊,算算重生之後,他調戲我的次數加起來比之前一年都多。
這不是個好現象。
可我絞盡腦又想不到法子去鑒定,到底他是不是重生的。
因為前後兩世,我們經曆的容都差不多,唯一區別在於後來他對蘇靈的態度,然而這部分又不能直截了當試探。
江逸見我不說話,半側過頭問道。
“真生氣啦?”
我沒理會他。
“你小時候也不是這麽開不起玩笑啊。”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又來了一句。
“你小時候也不是那麽趕盡殺絕啊。”我小聲嘟囔了一句。
他沒太聽清。
“你說什麽?”
“我說如果當初沒有你結婚的話,現在會不會還像小時候那樣,至還能好好做朋友?”
江逸後背明顯僵直了一下,甩出來的話也是邦邦的。
“不能!”他斬釘截鐵,聲音過腔傳過來,又加強了幾分說服力。
不能就不能,兇什麽兇,我在他背上翻了個白眼。
誰稀罕!
越想越覺得有點生氣,小說裏說好的買賣不仁義在呢,做不了夫妻,至還是發小兒吧。
“我是說,不結婚的前提下!”
“不結婚的話更不可能。”江逸幹脆把我放下,轉過頭跟我麵對麵。
那點月從樹隙裏落下,恰到好打在彼此臉上,他一字一頓。
“餘笙,咱倆就做不了朋友。”
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我們倆的關係,雖然已經不對這段婚姻乃至這個人抱什麽希,但覺心還是被刺了一下。
將近20年時,換來這麽一句話,這不是青春喂了狗,說是施了也不為過吧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輕輕歎了口氣,“那就當我這二十年養了條狗吧,也是時候給它送終了。”
說完我不等江逸反應過來,飛一般地往江家跑。
江家有我們倆專屬的房間,也有客房,我一頭紮進最近的一間,把門反鎖,這才狠狠鬆了口氣。
橫豎已經是這個局麵了,不能總讓自己憋氣。
關腺人人有責,在氣死他和憋死我之間,我果斷選擇前者。
在浴室洗了個戰鬥澡,出來的時候已經快11點,肚子的一直。
本打算去客廳覓食,但想到撞見江逸的可能,最後還是忍住了。
正準備拉窗簾的時候,聽見外麵有人敲門,我警惕地繃背脊。
“開門,我讓周嫂煮了麵。”他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周嫂的牛麵堪稱一絕,裏麵的牛都是自己鹵的,上好的牛腱子,筋是筋是,打小兒我就好這一口。
聞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,江逸真是會抓我的肋。
“不了,我胖,沒資格吃。”
我怪氣刺了他一句,藉此也自我說服,這個點兒吃東西確實太罪惡了。
門外果然沒了聲音。
我歎了口氣,為自己躲過食而慶幸,然而又有點憾,因為日後大概率是沒機會再吃到周嫂的手藝了。
多想無益,正準備上床去睡,就聽外麵窗戶響了一聲,尚未來得及辨別是風還是其他靜,就見落地窗從外麵被拉開。
我嚇了一大跳,下意識要喊。
就見江逸惡狠狠地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“你想把老頭兒老太太都喊起來是嗎?”
我看著他手裏端著的大托盤,腦子裏有些不大妙的預。
“你該不會是下毒了吧?”
鑒於前世的車禍,也不是沒可能。
江逸被氣笑了,將托盤重重往床頭櫃上一拍。
“吃不吃。”說著自己端起來先喝了一大口。
我沒有跟自己過不去的習慣,不由分說拿起筷子,也跟著大口大口吃起來。
反正離婚在即,在江逸麵前兒不用顧及什麽形象。
飛機餐很難吃,這是我自早飯之後吃的第二頓飯,有種久旱逢甘霖的覺,所以沒一會兒就完了一大碗。
江逸有點嫌棄地皺眉。
“怎麽,那小崽子不管你飯?”
我知道他在兌林沐,故意跟他對著幹。
“沒啊,他大方的,本來讓我留下,公費陪他在海城吃喝逛,是我非要回來的。”
小狗好歹是第一任老板,對外多要維護一下麵子,況且林沐確實是大方的,食宿全包,還不就加錢。
江逸從鼻子裏哼了聲。
“那你這麽快回來幹嗎?”
我想到之前在蘇靈家的偶遇,出言也沒客氣。
“你以為我特意去抓?我還真不知道你今天會過去。”我倒了杯水漱漱口,“至於為什麽披星戴月趕回來,當然是為了離婚啊。”
這話不假,不然誰會放棄公款旅遊的機會啊,這種中國好老板又不是經常能到的。
想到這裏,我抬眼看向江逸。
“你這幾天哪天有時間?我先把資料準備好,然後再……”
話音未落,我已經被人倒在床鋪之上。
“餘笙,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?”
我一口氣梗在頭。
“明明之前是你親口答應要去民政局的!”
他的手練地沿著我的腰線往下。
“我反悔了不行嗎?”
我還沒來得及罵他厚無恥,江逸自己就停下了作,臉上是絕對難以置信的表。
“你又來大姨媽了?不是才來過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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