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胡不喜 正文 第一章 最近最遠的人 (二十六)
家裡的傭人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:“程先生,您是哪兒不舒服了嘛?”
靜漪擺手,說:“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。”
傭人退下了。
靜漪這纔打開自己握著的另一隻手。一條繡著“遂心”二字的棉手帕。用舊了的。將手帕按在了口,久久的……
電話鈴聲響了起來,傭人去接電話,說:“這裡是程公館……程先生在家,請您稍等。”說著轉過來,對著靜漪道:“程先生,醫院裡來電話。是梅小姐。”將電話放在桌上。
靜漪過來。
梅豔春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急促。說程院長,軍方今日派代表來醫院接洽,要求我們醫院撥出專區收治前方作戰傷員。
程靜漪問:“哪一支部隊?”
“隸屬第四戰區。”
“陶係。”靜漪說。
“是的。是陶係。”小梅說,“他們態度非常強。現在您辦公室外等著。說今天必須給他們答覆,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怎樣?”靜漪問。
“否則,慈濟醫院就上了軍方的黑名單。”
“告訴我,這句話你說的,還是他們說的。”
“是我,院長。這是我說的。但他們的意思與此無異。”
“氣焰囂張。”靜漪說。好似轉瞬之間,已經恢複了氣神。太多事等著去做。
“陶驤戰功赫赫,不管中央還是地方,個個兒都得買陶驤三分薄麵。院長,陶係得罪不起。”小梅著急的說。
“我這就來。”靜漪說。
“他們……”
“告訴他們,就說是我程靜漪說的——願意等,就等;不願意等,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。”靜漪不等小梅答覆,放下了電話。
此時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早點,過來請去用。冇有什麼胃口。但長期的習慣讓仍然坐下來,喝了杯咖啡,翻了翻當日的報紙。頭版頭條都跟戰事有關。其中大幅報道了陶係新近的戰況。有些煩躁的將報紙放在一邊。今天的咖啡味道有些怪,大概是隔夜的烘焙豆,了些氣。冇有出聲,默默的喝著這味道奇怪的咖啡。
傭人在一邊報著昨天的賬目。
靜漪心不在焉的,等這老傭人報告完畢,問:“李嬸,你能湊一桌席麵嗎?”
李嬸想了想,問:“先生您都請些什麼人呢?”
“醫院的同事。”靜漪說。自的將那些人降了一個格。老傭人李嬸的淮揚菜做的極好。應付家常的宴席是冇有問題的,冇有必要讓李嬸張。“大概十來個人。”補充。
“先生,您哪天請客?”李嬸問。
“這個週末吧。你準備的出來,我今日就下帖子。”靜漪打定了主意。
李嬸點頭,說:“行的,先生,我辦得到。您就放心吧。”
靜漪換了服出門去。
到辦公室一看,兩位戎裝男子端坐在沙發上正等。小梅則繃著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。看到,小梅忙站起來,那兩位戎裝男子愣了一下之後,起立,對著敬了個禮。
結婚前一天,她親眼目睹男友和他的準大嫂在辦公室上演限製級戲碼,心碎之時,一個沉穩的男人出現在她身邊。“跟我結婚,這樣,他們兩個無恥的男女就要每天叫你大嫂?怎樣?” 就這樣,領了證。 可是,誰能想到,原本坐在輪椅上的老公不僅不無能,還動不動就把她吃乾抹淨……
如何折磨一個人?答案是讓她在一段屈辱、折磨,煎熬的婚姻裡,熬到死。繁華堅信,穆容菲這個虛偽陰險、水性楊花的女人,活該如此。——直到他親手立起了她的墓碑。二十歲那年,穆容菲對繁華一見鐘情,三年婚姻,她低到塵埃,助他平步青雲,得到的隻有仇恨、算計,和消亡。彌留之際,他說“愛?從來沒有。”如何將一個人摧毀?答案是讓他知道,他處心積慮打碎的,正是他夢寐以求的。繁華知道——他已經被摧毀了。
蘇念念得知,哥哥蘇焱正慘遭學業史上第一個滑鐵盧,分配到了一個變態導師。 蘇焱說得痛心疾首,她與其同仇敵愾。 直到在醫院初見裴言卿。 及膝的白大褂勾勒頎長身形,內裡的襯衫扣得近乎一絲不苟,黑眸淡淡看過來時,瞬間撩起心湖一片漣漪。 聲音清冷如玉:“找哪位?” 蘇念念下意識答:“我哥。” “你哥是誰?” 蘇念念考慮了一秒,無辜道:“忘了。” 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