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邊帶著一冷酷之意,一步步退出了牢房。
這天晚上,再沒人給葉思秋梅寒香送飯,倒是兩個小丫鬟不時進來添燈油,把方桌上那些味佳肴照得閃閃發亮,香氣四溢,令人口水都流出來。想來雲慕蓉也估計到他們不會輕易屈服,故而特意這樣設局,以達到擊潰兩人意誌的目的。
梅寒香自小養尊優,從未挨過,總覺得每日三餐是最普通不過的事,本不值一提,但現在終於發現,“吃”絕對是人生的頭等大事。
所謂民以食為天,歷朝歷代那些底層人們一旦遭遇荒,便鋌而走險,連造反這種殺頭勾當都乾,為的也不過是填肚子而已。雲慕容折磨人方法不算稀奇,卻也夠狠夠絕,絕對是令人承不住的痛苦。
※※※※※
第二天第三天,雲慕蓉變本加厲,在鐵柵外麵大擺宴席,安排一大群人在葉思秋梅寒香麵前流吃香喝辣,把兩人肚子裡的酸水都得倒流到嚨口來。
如此到了第四天下午,一直沒吃沒喝,葉思秋梅寒香的伏在地上,連坐直的力量都沒有了。
他們的確非同凡人,但本能需求沒跟上,什麼功外功都了奄奄一息、無薪新增的火焰。梅寒香翕,不停呼喚葉思秋,但意識飄飄忽忽的,有沒發出聲音自己都不清楚。
夜幕降臨時,雲慕蓉麗的影又出現在鐵柵外麵。後跟著蕭南月淩風華,把兩缽清水和兩個又冷又的窩窩頭,分別塞進兩邊牢獄裡。
這種東西本來絕對是難以下嚥的,但現在卻如味無比的香餑餑,葉思秋梅寒香掙紮著爬到鐵柵前麵,抖著雙手把它們端送到邊。
雲慕蓉待葉思秋梅寒香艱難進食後,示意兩名手下退下,然後冷冷地說道:“怎麼樣,沒得吃沒得喝的滋味很好吧!”
葉思秋梅寒香同時把頭扭到一邊去,既不看也不理睬。
雲慕蓉眼中湧起怒氣,幾步竄到梅寒香跟前,道:“梅大小姐,你很麗很高貴,是吧,你不屑看我,我先把你活活死!”
梅寒香咬牙道:“這一次,我本就沒指你送吃的來!”
雲慕蓉道:“這麼說來,為了你的你的,還真視死如歸了,是嗎?不過你想好了,這世上比死還可怕的事,多的去了!”
梅寒香道:“沒用的!你要是敢人淩辱我的貞潔,我先一步就咬舌自盡了!”
雲慕蓉無計可施,又來到葉思秋麵前,道:“師哥,你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嗎,那你又為何如此忍心,看見自己鐘的人忍挨,盡折磨?”
葉思秋道:“慕蓉,你回去吧。你要殺我們很簡單,但想拆散我們卻辦不到。我們三人沒相過,你也該瞭解我們是什麼樣的心,是不是?”
雲慕蓉嫉妒到極點,聲道:“你們兩個如此同心同德,是不是前些時日已經做了……做了……”
梅寒香豁出去了,應道:“是啊,我們就是做了夫妻之事,同心同德,如膠似漆,難舍難分,這下你該死心了吧!”
“好,好……你個不要臉的賤人!”雲慕蓉滿臉通紅,氣急敗壞,“如膠似漆又怎樣,難舍難分又怎樣,現在你們還不是像看這些味佳肴一樣,瞧在眼裡卻吃不到裡去?行啊,行啊,我就讓你們一輩子乾瞪眼……”
邊邊退到門外去,又厲聲吩咐看守人員:“以後就這樣招待,每隔三天喂一次,看他們能熬到何年何月!”
梅寒香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。如果雲慕蓉乾脆利落殺了,還真沒什麼怨言,但如此無休無止地折磨下去,實在令人絕。葉思秋滿懷歉意,喃喃說道:“寒香,是我師妹,我對不住你,對不住你……”
雖然喝了水,吃了個豬食都不如的窩窩頭,梅寒香還是十分虛弱,低聲道:“葉大哥,你別這樣說……我你,很很你,就算山無棱,天地合,我也不與你決絕的!”
葉思秋熱淚盈眶,握的拳頭指節都發白了。
這一晚,兩人也不知什麼時候才睡過去。葉思秋口堵了一口氣,好像一直沒睡死,迷迷糊糊中,忽見花自芳袂飄飄,自雲端緩緩飄落下來,深地注視著他。他很想“姐姐”,卻覺渾的毫無力氣,怎麼都不出聲音。
花自芳一步一步飄到他麵前,用手輕著他長發,滿含憐地說道:“慕星,慕星,可憐的弟弟……”
葉思秋眼淚奪眶而出,抬手去抓花自芳溫暖的手。然而,他這一抓忽然覺抓住一個圓形實,意識也跟著清醒過來。鐵柵外火搖曳,他仔細一看,發現抓在手中的竟是一顆拳頭大小的黃皮雪梨;而在側,還有另外兩顆雪梨、一塊及兩個白饅頭……
葉思秋驚呆了,以為還在夢境中,用另一隻手重重了一下大。疼痛的覺十分真實,而且眼睛還的有淚痕,他這才相信真的是花姐姐芳魂顯靈了,低聲喚道:“寒香,寒香!”
梅寒香悠悠醒轉,手臂挪,手指覺到了什麼東西,定睛一看,也看見了那閃著熠熠金的雪梨、塊、饅頭……兩人是被分開關著的,但兩邊牢籠裡居然都神奇出現了最最可的食!
葉思秋極力運起僅存的一力,凝聲傳音道:“寒香,千萬別聲張,剛才我看見花姐姐來了,是,是給我們送吃的……”
※※※※※
接下來的幾個晚上,葉思秋梅寒香邊連續出現了急需的食,有瓜果、有類、有飯食,甚至還有生蛋生鴨蛋……
真是花自芳花姐姐來為他們送吃的?太不可思議了!
梅寒香對神靈之事並不盡信,驚異之下,第四天晚上拚命扛住睡意,想看看這些食是怎樣神奇出現的。大概到了三四更天,正困得不了時,視窗忽然傳來輕微響聲,接著居然看見七八隻可的小鬆鼠爬進來,它們或用叼,或用兩隻前腳抓,帶來的正是這幾天他們吃的各種食……
原來,他們絕逢生的真相是這樣的!
梅寒香驚得大氣都不敢一口,直到這些靈氣人的小把食送進鐵柵,再窸窸窣窣地離開,才低聲喚醒葉思秋,把看到的形說了。
葉思秋不已,說道:“寒香,這附近樹木茂盛,有小鬆鼠不足為奇,但它們怎會跑到廚房去食,再為我們送過來?這當然是花姐姐神靈指揮的!”
梅寒香點頭認同。在許多傳說中,確有如“黃雀銜環”之類小被救而報恩的故事,但他們別說救過這些小鬆鼠,之前可是連見都沒見過,那麼除了花自芳芳魂顯靈,實在沒有其它原因可以解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。
如此過了半個月有餘,這天傍晚雲慕蓉又來了。
雲慕蓉本以為葉思秋梅寒香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,但一看兩人臉,隻是稍顯憔悴和汙穢,不驚住了。
這十來天忙於莊事務,加上有意好加重葉思秋梅寒香心理負擔,於是忍著不來牢房。人雖在幕後,但清楚自己手段淩厲,馭下極嚴,未經允許,那些手下或下人絕不敢做手腳,況怎會變這樣呢?
葉思秋看雲慕蓉一臉狐疑神,忙說道:“慕蓉,你看我們好好的,很意外是吧?”
雲慕蓉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為什麼會這樣?”
葉思秋道:“這沒什麼奇怪的,你對我們這般不擇手段,連天上神靈都看不下去了,們把天地靈氣嫁注到我們上,我們也得以安然無恙、好好的活著啦。”
“怎麼可能!”雲慕蓉道,“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!”
“怎麼不可能呢?”梅寒香悠然接過話,“告訴你,你再不放過我們,神靈可要懲罰你了!”
雲慕蓉轉過,上上下下看著梅寒香,忽然獰笑道:“對了對了,定是你這狐貍太過貌,不但勾走我師哥,還把那些好的鬼魂也打了……”邊說邊“唰”地拔出寒劍,道:“待我把你這妖用藥迷倒,再把你這張臉劃個幾十條劍痕,看那些鬼魂……”
葉思秋大驚,兩手抓住鐵柵,喝道:“雲慕蓉,你敢!”
雲慕蓉轉過,冷冷地說道:“師哥,我本來也沒想做得這麼絕,讓你恨我一輩子,但你若一直死不回頭,我也隻能以此來為爹孃報仇了!”
梅寒香道:“葉大哥,你千萬別答應,這般狠毒,你娶豈不是比娶一條毒蛇還可怕!”當然十分惜自己容,害怕到極點,但落到這種境地,也隻能把心一橫到底。
雲慕蓉惡毒念頭一生,再不可抑製,道:“好,好,為了拖住我師哥,你連毀容都不怕,行啊,我倒要看看,你變鬼一樣容貌後,他還能再你不!”
一說完,另一隻手翻了翻,手心出現了一顆圓形丸子,想來就是月神教那可怕的迷藥“碧海青天夜夜心”。葉思秋一瞬間便下了決心,兩隻手指對準雙眼,道:“慕蓉,你若毀寒香容貌,我立刻挖了自己眼睛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雲慕蓉後退了幾步,後背撞在門扇上。
葉思秋平靜地接道:“你可以用惡毒手段殘害,但不管你怎麼做,我都用同樣方法施加在自己上。你喜歡看我無完,形同鬼怪,你手好了。”
雲慕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完全被葉思秋平靜的表鎮住了。
所做這一切,唯一目的就是得到師哥,可如果他毀了自己,那豈不同樣竹籃打水一場空?意誌向來堅決,比如在月亮穀,因為心教主大位而不惜又又獻,但這一次,發現自己撞在了兩座冰山上,任如何使力,都無法向上攀爬半步。
放手,不可能;不放手,徒然恨得心頭滴……雲慕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,怨恨暴躁下,沒來由地把侍候的兩名丫鬟狠狠責罵了一通,嚇得們連連磕頭。
一個人在臥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如同困一樣,一直折騰到子時已過,才上床歇下來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雲慕蓉忽然發現自己在一片荒山野嶺上麵。抬頭四看,卻見星月無,周邊盡是茂森的樹木;山風掠過,樹葉沙沙作響,大驚懼,一直向前飛跑;但樹木越來越多,越來越,怎麼都跑不到空曠明亮的地方去。
就在這時,前麵出現了一個神影。雲慕蓉心跳加快,跑上前一看,卻見居然是花自芳來了。花自芳一看見,便幽幽地說道:“慕蓉,快放了你師哥,快放了寒香,不然我會生氣的。”
雲慕蓉滿懷不甘,道:“不,我不放他們,不放他們……”
花自芳道:“你師哥不可能屬於你的。在人間,隻有寒香才配得上他,你不放他們,所有妖魔鬼怪都會纏上你!”
雲慕蓉道:“我不信,我不信,你對他好,這才來恐嚇我。”
花自芳輕嘆一聲,不再多說,影慢慢向叢林中飄去。
雲慕蓉十分害怕,拔腳向前追趕。但忽然間,樹林中閃出無數青麵獠牙的鬼怪,一雙雙鬼眼閃著慘碧的芒,一步步地包圍上來。雲慕蓉嚇得心膽裂,轉便跑,那些鬼怪哇哇怪,悉數撲在上,瘋狂地撕扯開來……
“啊——!”
一聲淒厲尖聲劃破寂靜的夜晚,雲慕蓉“砰”地摔在了地板上。兩名丫鬟邊邊跑到房間裡來。雲慕蓉臉慘白,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是自己做了個可怕的噩夢。一陣夜風從視窗吹進來,上涼嗖嗖的,原來全都被冷汗浸了。
屋外一片黑暗,深沉的夜就像洪荒巨黑的大口,隨時要吞噬弱小的人們似的。
劍寒梅花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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