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秋娘簽定三年工契,若違約提前離開,需賠付二十兩銀子。
掌柜舍不得放走廚藝妙的葉秋娘,再三挽留。
葉秋娘倒也坦白,低聲說道:“謝三小姐允了我五倍工錢。”
掌柜無話可說,收了二十兩銀子,將工契還給葉秋娘。葉秋娘小心地收好工契,又去雅間謝恩。
“多謝三小姐!”葉秋娘恭敬地行了一禮。
謝明曦坦然之。
眼前的葉秋娘,不折不扣是個麻煩。
不過,既是遇上了,便手救上一回。
待葉秋娘走后,從玉猶豫片刻,才小聲問道:“為一個廚娘,花這麼多銀子,只怕丁姨娘那里代不過去。”
丁姨娘倒也罷了,更要的是永寧郡主那邊該如何代?
謝明曦隨口笑道:“我自能應付。”
從玉似還想再問什麼,見謝明曦住了口,將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
第一日被提到小姐邊伺候,小姐就曾說過,不喜邊丫鬟多舌多問。沒別的長,總能做到聽話二字。
謝明曦目中出滿意之。
扶玉是可造之材,從玉膽子雖然小了些,倒也可調教。
“小姐可要回府?”扶玉問道。
謝明曦淡淡說道:“先去最近的藥鋪。”
……
蘭香院。
丁姨娘柳眉蹙,坐立難安。
文琦剛踏進屋子,還沒來得及張口,丁姨娘便迫不及待地問道:“明娘回府了麼?”
文琦小心翼翼地應道:“還沒有。”
丁姨娘又急又氣,霍然站起來:“到底是去了哪里?”
說也沒說一聲便出了府,一走就是大半日。現在已是申時,竟還沒回府!謝明曦再聰穎,也只有十歲。自小到大從未出過府,又生得眉眼如畫……
萬一惹人覬覦,生出禍端,可就糟了!
還有十幾日,就是蓮池書院考試之期。
這段時日,謝明曦萬萬不能有半點差錯。
心氣不順滿心煩悶的丁姨娘,豎起柳眉,厲聲吩咐:“立刻派人出府去找。”
“姨娘先別急。”文琦溫聲勸:“三小姐出府之事,暫時無人知曉。這麼大張旗鼓出去尋人,驚了全府下人,反倒不。奴婢這就讓人去門房守著。小姐一回府,便來送信給姨娘。”
丁姨娘深深呼出口的濁氣:“還不快去!”
心如油煎地等了半個時辰,終于等來了謝明曦回府的消息。
丁姨娘一顆心總算落了地,領著丫鬟急匆匆地去了春錦閣。
沒想到,竟吃了個閉門羹!
黝黑材壯的扶玉將丁姨娘攔在門外:“三小姐吩咐,今日累了,誰也不見。姨娘還是請回吧!”
丁姨娘:“……”
丁姨娘氣得臉都白了!
是謝明曦的親娘!
區區一個丫鬟,竟敢攔著!
真是反了天了!
文琦為丁姨娘最得力的大丫鬟,此時自得而出,沉著一張俏臉呵斥:“混賬!姨娘憂心三小姐,特意來探。你竟敢阻攔!”
一個月除去初一十五,其余的日子謝家宅俱是丁姨娘當家。文琦也頗有威信,一張口,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。
可惜,扶玉不懂看臉說話行事,站在那兒也沒:“小姐說了,誰也不見。”
文琦:“……”
文琦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。
正要橫眉發怒,丁姨娘卻紅著眼圈道:“罷了,我明日再來。”
……
片刻后,扶玉進屋子稟報:“三小姐,丁姨娘哭著走了。”
又是丁姨娘慣用的伎倆。
以為這樣便能令心退讓!
謝明曦哂然一笑,吩咐道:“明日后日你繼續守著門,別讓任何人進來。”
扶玉應了下來。
謝明曦又吩咐一聲:“從玉,你和扶玉守在門外,不得讓任何人擅自靠近。”
兩個丫鬟對視一眼,一起應了。揣著滿肚子的疑問,當著謝明曦的面不敢多問。出了屋子,頭靠著頭低語。
“奇怪,小姐為何買了這麼多藥材回來?”
“何止是藥材,還一并買了熬藥制藥的,連藥爐也買了兩個。”
“莫非小姐會制藥?”
“這怎麼可能!小姐從未學過醫,怎麼可能會制藥?”
兩個丫鬟面面相覷,俱是一頭霧水。
從鼎香樓出來后,連著跑了五家藥鋪。每到一家藥鋪,三小姐便拿出一張紙,上面列滿要買的藥材。
有常見的,也有稀罕見的,一張紙上二三十種,每樣都要一兩。抓藥的小伙計看不出半點名堂,滿臉古怪地抓藥稱藥。
五家藥鋪跑過來,便買了一百余種藥材。
為了不惹人矚目,們兩個用新買的綢緞包裹著藥材,抬進小姐的閨房里。
小姐到底是要做什麼?
……
各種藥材混在一起,氣息不算好聞。
謝明曦輕輕嗅一口,角微微揚了起來。
當年被抬進四皇子府時,只有十四歲。
府中貌妖嬈的侍妾眾多,四皇子于淡薄,召侍寢,見瑟哭泣,便是生得再也沒了興致。揮揮手又讓侍將領了出去。
未承寵便已失寵,接下來的時日,清苦難熬。
不愿出頭臉,琴棋書畫一律不沾。為了打發時間,讀起了醫書。自聰慧,過目不忘。很快將搜羅來的數本醫書倒背如流,里面提及的藥方更是記于心。
待到后來,為了掙扎求生,殫竭慮,用盡手段。自己配藥調理,一夕承寵,便有了孕。
宅婦人的私手段防不勝防。為了保住孩子,每日吃進口中的食都要仔細檢查,慎之又慎。不僅要防著下毒或是落胎藥,相生相克的食更要避諱。
平安生下兒子,坐穩妃位,華漸。
善嫉心狹隘的李皇后,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手扶起的人了心頭大患。一時氣火攻心,患了中風之癥。口不能言不能,熬了半年撒手西去。
順理章地做了貴妃,執掌六宮。
宮中再無人能一頭。
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,無需顧慮任何人。
一聲令下,太醫院院判恨不得將太醫院里所有的醫書都搬進瓊華宮。兒孫知喜讀醫書,四搜羅醫書古籍或各種藥方。
一生從未替人看診治病,所讀醫書所知醫理,卻勝過世間任何一個名醫。
太醫院里醫最高明的太醫,只能開出百余個藥方。腦海中記住的藥方,至也有幾百個。其中更有宮中而不宣的妙藥方。
興之所至,也學過制藥配藥。
丹散丸,外敷藥膏服湯劑,樣樣皆通。
昔日消遣之用,重活一世,倒先派上用場了。
謝明曦輕笑一聲,手打開藥包。
天一點點暗了下來。
房門關著,約傳出淡淡的藥味。
從玉扶玉警惕地守在門外,牢牢記著主子的吩咐,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。便連偶爾飛過的一只蒼蠅,也被扶玉眼疾手快地住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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