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年三兩下把最后一張照片簽好，然后遞還給，不著痕跡避開攝像機回了后臺，他想起陸星哲剛才離開時的方向似乎是c出口，腳步一頓，然后跟了上去。

席年選的是近路，他跟過去的時候，恰好發現陸星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走廊，沒有多想立刻跟上，結果拐彎的時候連人影都沒看見。

“為什麼跟蹤我？”

他后陡然響起一道悉的聲音，似平底驚雷，席年下意識回頭，就見陸星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后，正瞇眼打量著自己。

席年沒回答，又或者他自己也回答不出來：“怎麼發現我的？”

陸星哲聽不出緒的道：“這都發現不了，不是太砸我飯碗？”

他說著，步步靠近席年，并沒有放過剛才的問題，盯著他眼睛問道：“你還沒回答，剛才為什麼要跟蹤我。”

席年沒說話，似乎在思考一個恰當的理由。

無論多次，陸星哲總會被他這幅冷冰冰的樣子勾得心里，久不聽見回答，故意低聲線，帶著些許淡淡的玩味：“怎麼，該不會是舍不得我吧？”

席年正回答，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，眉頭一皺，直接拉著陸星哲閃進了一旁的材室，然后反手帶上門。

里面的燈壞了，周遭一片漆黑，只能約約看見些許陳舊積灰的材，席年背靠著門，待聽見外面那陣雜的腳步聲離開后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攥著陸星哲的手。

他指尖頓了頓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沒松開。

陸星哲看不清席年的臉，只能到二人織在一起的呼吸聲和心跳聲，他垂眼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：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？”

這句話他那天晚上也問過，區別在于，席年現在很清醒。

這個材室大概很久都沒用過，塵埃在空氣中跳，甚至能嗅到一淺淡的霉味，席年微微收力道，迫使陸星哲靠近自己，然后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：“為什麼要幫我。”

陸星哲：“什麼？”

席年提醒他：“蘇格的視頻。”

陸星哲聞言恍然，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：“我看他不順眼，不行嗎？”

席年知道他沒說實話，大抵看不慣陸星哲總是這麼得意的樣子，形翻轉，直接把他反抵在了門上，呼吸沉緩的問道：“我那天拒絕你，你不恨我？”

他上輩子和陸星哲鬧掰，直接落了個敗名裂的地步。

席年不知道為什麼，很想知道原因。

聽見“拒絕”兩個字，陸星哲像是被陡然踩住了痛腳般，心忽然煩躁起來，他無聲瞇眼：“你跟蹤我就是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？”

席年沒回答，算是默認。

他們二人以這樣的姿勢僵持著，令陸星哲不自覺想起了那個夜晚，他神微冷，毫無預兆掙扎起來，想推開席年，結果反被對方以更大的力氣制住，肢磕在門上，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
陸星哲怎麼都掙扎不開，氣的肝疼，他眼睛一轉，故意悶哼出聲，白著臉道：“你、你松開，我磕到了，疼……”

席年聞言一怔，指尖力道頓松：“哪里疼？”

陸星哲形緩緩下，捂著膝蓋道：“……”

席年想起陸星哲不輕易示弱的個，信以為真，只以為他是真的疼，立刻蹲下，在黑暗中索到陸星哲的左問道：“是不是上次的傷口？膝蓋疼？”

陸星哲聞言，在黑暗中靜靜看了他一眼，沒說話，因為剛才一番掙扎，呼吸沉重，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真。

席年聽不見他回答，只當是默認，在黑暗中卷起陸星哲的，手探進去，誰知卻被一把按住了手。

陸星哲語氣警惕：“你做什麼？”

席年俊的面容落在影中，讓人看不真切，冰涼的指尖著陸星哲小，能到些許薄繭：“看看你的傷。”

陸星哲聞言，緩緩松開了他。

席年將他的卷到膝蓋，用指尖索著查看傷勢，只覺得一片凹凸不平，全是傷痕，但幸好沒有濡的跡，他把陸星哲的重新放下來：“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陸星哲視線一直落在他上：“怎麼，怕我瘸了？”

他只是習慣調戲，誰知席年居然承認了，聽不出緒的道：“嗯，怕你瘸了。”

陸星哲聞言微怔，正說些什麼，卻聽席年問道：“還能不能走？”

陸星哲聞言，指尖不自覺落在上，然后挑眉吐出了兩個字：“不能。”

席年：“……”

陸星哲似乎看出他的猶豫，自己撐著從地上站起，他避開席年攙扶的手，靜默半晌，忽然沒頭沒尾的問道：“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？”

席年說：“沒有。”

也許上輩子是看不起的，但這一世沒有。

觀眾都在看比賽，此時走廊外間沒什麼人，席年從材室走出來，然后拍了拍上的灰，從口袋里出一個黑口罩戴上，蹲下形，對陸星哲道：“上來，我背你。”

陸星哲想說自己是裝的，但睨著席年寬厚的背部，話又收了回去。

席年只覺后一沉，接著脖頸就被人摟住了，他往后看了眼，然后站起，背著陸星哲往樓下走去，步伐沉穩。

陸星哲著席年滾燙的后背，不知在想些什麼，他出手了席年的耳垂：“你就這麼背著我，不怕被記者發現？”

席年淡聲道：“放心，別人沒你這麼無聊，就算發現，也只會夸我樂于助人，幫助傷殘人士。”

除了陸星哲，誰天天閑的蛋疼盯著他。

陸星哲一點也不生氣，他殷紅的緩緩靠近席年耳畔，饒有興趣的問道：“那如果我們兩個睡覺的事被發現了呢？”

席年腳步一頓，然后繼續往前走：“只要你不說，那就沒人知道。”

說話間已經到了停車場，席年今天沒開車，他找到陸星哲的車，然后用鑰匙解鎖，拉開后車門把人扶進去，正關上，卻聽陸星哲忽然道：“如果我偏要說出去呢？”

席年作一頓，抬眼就對上陸星哲漆黑靜謐的眼眸：“你想要挾我？”

陸星哲原本只是隨口一說，誰曾想聽見他這句話，心頭一把無名火燃起，直接攥席年的手腕，然后一把將他拉進了車，車門砰的一聲帶上，隔絕了外間的一切。

在狹窄昏暗的空間，兩個人迫不得已在一起，陸星哲揪住席年的領將他反在下，看不清神，一字一句的提醒他：“席年，那天晚上是你主，不是老子求著你上我的。”

他語氣平靜，但“老子”兩個字卻泄了心的緒。

席年甚至能到他的指尖繃到了極致。

陸星哲說：“我是第一次。”

他說：“我是第一次……”

被一個醉酒的人強按在床上，稀里糊涂就那麼過了一夜，第二天滿疲憊的回到家，然后生疏的清理。

哪怕這樣他都沒有想過害席年，從來沒有。

陸星哲問他：“怎麼，覺得我很賤，跟誰都可以隨便睡一覺？”

他說這話時，眼睛是紅的，席年不知道為什麼，下意識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，低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
陸星哲沒說話，呼吸沉重。

席年緩緩拉下他攥住自己領的手，然后形顛倒把陸星哲在了下，再次低聲重復道：“我沒那麼想。”

席年說：“那天是意外，我喝醉了……”

他后面幾個字的尾音逐漸消弭于空氣中，因為捂住陸星哲眼睛的手忽然到了些許濡的痕跡，席年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什麼，形微微頓住。

他從來沒見陸星哲哭過。

是真的從來沒有。

車線昏暗，所有的一切看不太清楚，席年沒有移開手，他知道陸星哲最不喜歡被別人看見狼狽的樣子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鬼使神差般，手環住他的腰，然后微微用力，把人按進懷里。

“別哭，”

席年說：“別哭。”

他知道陸星哲的委屈，但自私冷慣了，很去思考這些。就好像系統曾經說過的，有些人什麼道理都懂，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。

陸星哲早在被他攬懷中的瞬間就僵住了形，二人誰都沒有說話，空氣一時陷了沉凝，只有心跳聲響起，鼓噪不休。

席年靜等許久，直到掌下那些許的痕干，才終于了形，就在這時，耳邊忽然響起了陸星哲低啞的聲音：“席年，那天如果沒有喝醉酒，你是不是本就不稀罕我……”

席年心想有什麼稀不稀罕的，這種事你我愿就好，他微微落下掌心，對上陸星哲漆黑的眼，然后反問：“那你是被我強迫的嗎？”

陸星哲看著他，頓了頓：“我不想做的事，沒有人能我。”

言下之意，他自愿的。

席年不知在想些什麼，聞言靜默許久，忽的低笑出聲，讓人難以分辨里面蘊含了什麼樣的緒，他又想起陸星哲的，干脆下車繞到了駕駛座，然后發車子朝醫院駛去。

而陸星哲則自把那聲低笑歸類于席年對自己的嗤笑，臉有片刻蒼白，他坐直形，然后猛的錘了一下車窗：“停車！”

席年沒聽他的，只是把車門都落了鎖，后知后覺意識到陸星哲剛才在騙自己：“怎麼，不疼了？”

陸星哲氣紅了眼：“這是我的車，你下去！”

席年沒理會，自顧自開著車，等停穩在醫院附近，這才下車，然后繞到后面拉開了車門，好整以暇的問陸星哲：“你是想去醫院，還是想去我家？”

陸星哲手腳都是冰涼的，面上毫無，他聞言冷冰冰看了席年一眼，無端從里面聽出幾分譏諷，起就要下車，卻被席年按住了肩膀。

席年這次略微傾下了形，與他視線平齊，沉默一瞬，認真又問了一遍：“你是想去醫院，還是想去我家？”

席年覺得要自己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。

而陸星哲理解的是，回家＝約炮，氣的直接甩開了他的手：“我去你媽！”

他甩的力氣太大，席年又沒有防備，右手猝不及防磕在車門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靜，手背眼可見紅了一大片。

席年愣住了，因為那句“我去你媽”。

而陸星哲想起席年的手還得拉弓箭參加比賽，形倏的僵住，眼中罕見閃過一慌：“你……”

他下意識抓住席年的手腕，掌心滿是冰涼的冷汗，半天都說不出話，目在四周飛速搜尋醫院，卻沒看到半點影子，只得看向席年：“醫院在哪兒？”

磕了一下，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
席年從陸星哲繃的神下窺見幾分微不可察的擔憂，頓了頓，然后反握住他的手，只覺一片黏膩的冷汗，他砰的一聲關上車門，然后低聲道：“去我家。”

時至正午，不同于前幾天的雨連綿，灼熱的太掛在天空，路邊的梧桐樹集排，灑落一片影，間或一陣風過，樹葉嘩嘩作響。

陸星哲腦子空白一片，連自己怎麼到的席年家里都不知道，只恍惚間聽見房門開啟又關上，發出咔嚓一聲輕響，接著后背就上了冰涼的墻壁，腰一，被男人炙熱的氣息緩緩包裹。

陸星哲瞬間驚醒，抬頭就對上席年深邃的雙眼，男人沒有說話，只是用修長的指尖緩緩攀附扣住他的后腦，然后埋首，從鎖骨一路落下切的吻，頓了頓，最后才落在上。

陸星哲不知道為什麼，臉白的嚇人。

席年察覺到他形僵，抬眼看向他，卻見陸星哲在微微發抖，沉默一瞬，低聲問道：“你不愿意？”